白癜风医院有哪些 https://wapyyk.39.net/bj/zhuanke/89ac7.html学校东墙的绿化丛里原先种着一溜毛白杨,枝繁叶茂、像哨兵一样挺立。这个季节正是出杨絮的时候。只要一点微风,轻盈的杨絮就会上下翻飞。飞到墙角停下,等下一阵风来,杨絮们便结伴在低处随着风回旋。闺女最喜欢捉这淘气的飞絮。笨拙的小手伸着,跟着杨絮移动,回旋的飞絮调皮的跟她胖成双汇台式烤香肠的手指头玩捉迷藏。闺女一般是捉不住的,准要生气地扑打小手。像小太监伺候雷霆震怒的皇帝,我快快地给她捉来几团毛绒绒、软绵绵的杨絮,殷勤的像个“狗腿子”??闺女用手指头捏住,照例是要吹散的,就像吹散一朵蒲公英球。前天带着姑娘和儿子去约会封在学校的爸爸,竟觉得天高地远,非常辽阔,环顾四周才发现,“树中的伟丈夫”们竟一颗不剩,取而代之的是一排瘦且矮的白蜡树。枝繁叶茂、耸立云霄的白杨树原先霸占着一方天空,习惯了树的嚣张和荫庇,突然换成这重获自由的高远天空竟然不太习惯。不仅茅盾要礼赞傲然挺立大西北的白杨树,我也想念它们呢。想必儿子也是喜欢的,因为每到夏天,他最爱的一个活动便是到这白杨树下捉知了龟。学校里的水泥地虽阻碍了白杨树根系的生长,却阻止不了知了龟的繁衍子嗣。每年夏天,都会有知了龟从这树下钻出来寻找生机。晚上,拿着手电筒在树下寻找知了龟的人有3-5个,就是这样多的人,我们每次也能找到好几个,这种收获的快乐,白杨树功不可没,它生养的知了龟,照亮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童年。!我们小时候也喜欢捉知了龟。每到雨后,小伙伴们便成群结队、村前村后逡巡,弯着腰、弓着背,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拿一根小树枝轻点地上每一处或大或小的眼儿,若地面轻陷一定会有一声“啊,我找到一个”,欢快的声音就像初春脱去厚重的棉衣。若久不下雨,我们会抡起镢头、锄头和铁掀,照着粗壮的白杨树、对着树根刨、锄、挖。总能找到躲在地底下的知了龟们,有时,找到的知了龟“身首异处”,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每一锄都刨出个囫囵个儿。就是小时候久不下雨的某天,从外面玩耍归来的我看到妹妹抡着木柄比她还高的撅头在太阳底下与土地较劲。“你干什么呢?”听到我的话,妹妹停下撅头、站起身、仰着脸快乐的对着我笑,红扑扑的脸上还挂着汗珠。“姐姐,你看,我抓到一个节流*了(我们土话里管知了龟叫“节流*”),再抓一个就可以给你买橡皮了。”说罢,扬起手让我看四爪乱抓的节流*。小时候,街头的门市部收节流*,一个五分,两个一毛,橡皮一毛一块,妹妹抓到一个,离着我的橡皮只差第二个节流*了。她的话像一道雷把我定在原地,节流*的四爪挠抓的好像是我的心,我说不出话,转过身往家走,眼泪哗哗的掉下来。我出门玩之前在写作业,发现橡皮没了,便给了妹妹一毛钱让她给我买橡皮。妹妹照着她的心意给我买了形状漂亮带着香气的橡皮,我一看就不开心了,因为这样的橡皮不仅擦不干净,还会把铅笔字擦成黑包公,何况我也没有钱再买新橡皮了。大概我说了“赔我橡皮”之类的气话,也可能是其它的话,不记得了。只记得等我玩耍归来,看到小小的妹妹抡着撅头找节流*,以及,来不及回复一个节流*给她带来的开心快乐,我匆匆离开时流下的眼泪。真难过!我只有买一块橡皮的钱,却有如此爱我的妹妹!她不计较我的坏脾气,想办法给我买一块好用的橡皮。而她想到的办法不是找爸爸要钱,而是用稚嫩的小手从地里挖。转身走开的我,流着眼泪在心里想的什么话已经不记得了,但念头是至今都清楚的———“天底下,谁都不能欺负我妹妹”。少年的心里暗暗发誓要保护妹妹,就像后来,少年的我又在心里暗暗发誓要给弟弟妹妹买各种各样的钢笔。那也是在我们小时候。那时,我去乡里上小学了。村里的后山上只能上到2年级,3年级起就要到六里路以外的东漫流小学去上了。上了东漫流,小朋友们都用钢笔,我眼馋,跟父母要了钱,也买了一支。在此之前,我用的都是铅笔,妹妹也一直用铅笔。有一天,妈妈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唠叨家常,说“晓东也馋钢笔,攀着伴要买。”可能世间大抵如此,家人是每个人的软肋。听了妈妈这句话,我又偷偷的流了眼泪,并在心里打定主意,等我长大了要给弟弟妹妹买各种各样的钢笔,正如之前在心里发誓保护妹妹,以及后来在心里发誓要给弟弟妹妹买很多苹果。那是上初中以后的事情了。上初中要到八里外的镇上,路途远,只能住校。每周五下午放学回家,周日下午背着干粮回学校。通常是背一周的煎饼火烧加咸菜,夏天背两三天,中间爸爸妈妈送一次饭。后来条件稍好了一些,背两三天的饭加一兜麦子,麦子存食堂,背的饭吃完了去食堂换火烧。再后来条件又好了一些,除了背饭,会有几块饭钱,麦子就不用再背了。食堂里清汤寡水的菜是不舍得打的。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周日,我跟爸爸妈妈妹妹弟弟在地里收地瓜,爸爸在头里刨,妈妈在后面切,我们三个在后面摆妈妈切好的地瓜片,好让他们快速晾成地瓜干。秋天的山地里酸枣都熟了,红通通的、一片一片的。那时候没有水果零食,酸枣就是我们最经济的水果。我边干活边摘地边的酸枣,好带去学校解馋。妹妹当时已上东漫流小学,她知道我要带酸枣去学校,本来摘着往自己嘴里填的手停了下来,原本要送到自己肚子里的酸枣都放到兜里存着,留给我上学的时候解馋吃。突然听到她一阵“呸呸呸”,我抬头看,她边往兜里放酸枣,边擦嘴,想必是吃了有虫子的酸枣了。看着她装满酸枣的鼓鼓的裤兜,我心里一酸差点掉出泪。我的好妹妹酸枣都不舍得吃了,只没忍住吃了一个,还是有虫子的。眼看着时间不早了,爸爸妈妈干活快,已经快到地头了。我站起来,对弟弟妹妹说“我走了,去跟咱爸说一下。”妹妹走过来,一把一把的把兜里的酸枣抓出放进我兜里,边放边说“姐姐,大衣橱里咱爸藏了两个苹果,你捎着一个吧。”“嗯。”我胡乱答应着,便去找爸爸辞行。那时候穷,买了水果,为了防止我们一次吃完,都要分几个地方藏起来,分着给我们吃,但是我们通常都能找到,因为苹果的香味我们光凭脑子想就记得清清楚楚的,更何况鼻子去闻。“爸爸,我去上学了。”爸爸听到我的话,转过身,双手搭在撅头木柄上,身体压在双手上,妈妈也停下手中的活,直起身来,用手捋了捋鬓边的乱发。“嗯,走吧,别晚了。大衣橱里有两个苹果,你都捎着,上学去吧。”“嗯”,我咕囔一声,鼻子一酸,咽了口唾沫。等我离开了爸爸妈妈弟弟和妹妹,回头望望,他们的身影在黛色大山里已经看不清楚,一阵阵山风夹着*土吹在我的脸上,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哗哗流下来,为了父母的艰辛、生活的不易、希望的渺茫和少年的忧郁,也为了他们对我的爱。回到家,装好妈妈前一天晚上烙好的饼,闻了闻大衣橱里发出的苹果香,我心情沉重的走出了家门,同时,在心里重重的发誓,等我长大,要给弟弟妹妹买很多很多苹果。等我长大,没给弟弟妹妹买很多很多苹果,却买了很多很多散子。那时,我到了县里上高中了。上了高中,一个月回家一次,不能再背粮食,爸爸每个月给我50块钱生活费(数字可能不准确),钱是从来花不完的,大概每个月都会剩下一半,这样月末回家的时候就可以少拿一些钱。但是每次回家,散子是一定要买两包的,弟弟一包,妹妹一包。“散子”这个名字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那时候并不知道,看着别人吃,嘴馋,也不舍得买,每次熬到月末回家,买上两包,回了家与弟弟妹妹一起吃,看着他们开心,我也开心。现在想来,从前的日子真苦。可当时我们三人为伴的日子却很欢乐。割羊草,我们钻到玉米地里,边割草,边给弟弟妹妹讲故事,妹妹教我唱《雨花石》;山坡放牛,把牛赶到草地上,弟弟妹妹去摘酸枣,我迎着山风读《花季雨季》,妹妹领着弟弟哭着回来,弟弟被蜜蜂蛰了;带着弟弟妹妹去河里洗衣服,妹妹领着弟弟在坝上玩,没一会儿弟弟头顶鲜血,俩人手牵手哭着回来,原来弟弟从坝上跳下去摔破了头,俩人吓的嗷嗷哭,我手忙脚乱领去卫生室上药,心里还担心被爸爸妈妈训;麦子熟了,我和妹妹提心吊胆的钻进人家的麦地里薅麦穗,回家烧熟了给弟弟吃;秋夜里在花生地里看花生,地边的玉米颗又高又黑,一阵风吹来刷刷作响,弟弟吓的直哭,我跟妹妹边害怕,边逮萤火虫哄弟弟....贫瘠的日子里,我们那么富有又快乐,像茅盾笔下的白杨树一样,“磨折不了,压迫不倒”。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