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里的四季--立冬(3)
水杉初冬季节,锦江南河边一排高大挺立的水杉树树叶开始渐渐变红,这也是水杉是最优美的时候。它们扁平而又柔软的叶片在小枝上像羽毛一样排列招摇,在冬日的阳光下变幻着红*绿的色彩。
为什么这样一个优美的
落叶树,古人却从未为
它们留下赞美的诗篇?
“记追白垩年一亿,莽莽坤维风景丽。”为水杉提笔写下诗句,是近代植物学家胡先骕。这种古老植物重新回到世人的眼底,成为我们城市街头随时随处可见的行道树,也还不到百年光阴。它们有着“活化石”的称号,曾在这个星球几近绝迹。
水杉是活着的历史,它们曾经和恐龙生活于同一个时代,被人们认为是一种仅存在于化石之中的古老植物。然而,这种被认为早已和恐龙一起灭绝的古老树木竟然一直躲在中国南方的莽莽群山中悄悄生长,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植物的传奇。
抗战时期,中国植物学者在四川万县南面群山环绕的古镇磨刀溪,首次发现了这种树木的身影。年,著名的植物学家胡先骕和郑万钧联名发表了一篇轰动世界的论文《水杉新科及生存之水杉新种》,这个古老的物种在中国植物学家手中惊现于世界。在一个最为艰难的时代,一个和恐龙一样古老的树种重现世间,为中国植物学研究赢得了巨大的国际声誉。
万年前,冷酷的第四纪冰川如一个高效的生命终结者,了结了这个一个又一个远古物种,水杉的身影也在这个星球的绝大多数地方彻底消失。然而,受益于晚第三纪造山运动的恩庇,中国南方群山连绵,丘陵纵横,冰川始终难以全面覆盖,在冰川无法企及的地方,成为了许多古老植物最后的伊甸园。
在这个植物最后的避难所里,尽管它们个体数量稀少,这些古老的物种还是顽强的挺过了无数的岁月,终于迎来了冰川结束的时代,这个时代也是人类的时代。
水杉代表着一个古老物种的传奇,在它被重新发现后,我国各地开始大量繁殖栽培,各国也纷纷到中国引种水杉。这是一种喜光的速生树种,耐寒并且生长迅速,人们惊讶地发现,水杉有着对各种环境条件极强的适应性。在人类的积极推动下,这个曾经在地球上几近绝迹的“活化石”,很快成为了风靡世界的园林风景树种。它们的挺拔的身影再次遍布于这个星球。
湖北利川水杉模式标本
这是相伴我们身边的“活化石”,冬日的成都街头,怎能少了它们的身影。
女贞
相对于落叶树在初冬展示的绚烂色彩,亚热带常绿阔叶树的浓绿更能让这座城市显示生机和活力,无处不在的绿色是成都给人留下的最深印象之一。
女贞大概是成都街头最常见的常绿阔叶树了,无论冬夏,它们都在为成都的街巷涂抹着浓浓的绿意。这个季节,常常能听到鸟儿们在女贞树上叽叽喳喳抢食打闹。女贞的果实是核果,夏季刚结果时是青绿色,到了初冬就变成了紫黑色,这些已经成熟的小果实如浆果地样饱满多汁,一树沉甸甸的果实,也是各种鸟儿们最喜爱的美食。
女贞在四川分布和栽培极多,人们在女贞的枝、叶上放养一种叫白蜡虫的昆虫,这种虫的雄虫能够分泌白蜡,由虫蜡制成的蜡烛经久耐烧,极具经济价值。于是栽植女贞放养白蜡虫自古以来便是成都平原和西南数省非常重要的产业,这也促成了女贞树在四川极为广泛的栽种。在巴山蜀水间留连的李白这样写道:“千千石楠树,万万女贞林。山山白鹭满,涧涧白猿吟。”古人认为女贞树是一种有品德有节操的树木:“此木凌冬青翠,有贞守之操,故以贞女状之。”意思是说女贞不畏寒冷、枝叶浓密、四季长青,性格操守如贞节烈女,这个特点似乎也非常符合中国的传统观念。所以“负霜葱翠,振柯凌风,而贞女慕其名,或树之于云堂,或植之于阶庭”。
只不过,相比起女贞这个有节操的树名,四川人更爱叫它“爆疙蚤树”,据说旧时因此树极为多见,人们用其树枝叶做柴烧饭,烧起来噼啪炸响,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名字。疙蚤就是跳蚤,另一说是女贞果期时,一树紫黑色的小果子就像一堆跳蚤一样密密麻麻多得让人生厌。
同一种树木,爆疙蚤树的大俗和女贞的大雅,实如天地之隔。直到80年代,女贞树满布于成都的大街小巷,据传当年评选成都市树的时候,如果不是败于银杏,“暴疙蚤树”差点就成了成都的代表树木。不过,今天的成都,园林行道树种的种类越来越丰富,曾经满城的女贞树渐渐的被更多的树种取代了。
这个季节,女贞的果子常常掉到停在树下的车顶,掉到树下地面上,当行人走过,地面一片污渍。满树一串串紫黑色的果实也是车主们和环卫工人的一大烦恼。如果你正在成都的街头,也许就会听见这样的声音/p>
“好烦哦,你看嘛,这个暴疙蚤树的果果掉下来都把人家的新衣服给整脏咯……”
以博物之精神,体悟自然一草一木;以发现之眼光,感受万物有灵且美。
丁蜀是一只喵